續談《浮生六記》

清代沈復《浮生六記》的特色,歷史學家陳寅恪曾有評述,指出:「吾國文學,自來以禮法顧忌之故,不敢多言男女間關係,而於正式男女關係如夫婦者,尤少涉及。蓋閨房燕昵(音:匿)之情意,家庭米鹽之瑣屑,大抵不列於篇章,惟以籠統之詞,概括言之而已。此後來沈三白《浮生六記》之《閨房記樂》,所以為例外創作,然其時代已距今近矣。」

此書原有六卷,現存前四卷。卷一《閨房記樂》,描述作者與妻陳芸閒居滄浪亭畔時,每當花開月上,夫妻對酌吟詩的生活。卷二《閒情記趣》,敘述作者在生活窮困中,曲盡文酒流連之樂,賞玩花卉蟲魚,闡發作者的美學觀。卷三《坎坷記愁》,記述作者夫婦天性浪漫,不容於傳統大家庭,顛沛流離中愛妻病死他鄉,其父也相繼離開人世。作者奔喪歸來,兄弟失和,慘遭家變。卷四《浪遊記快》,敘述作者遍歷風景名勝,記下各地風光。

《浮生六記》繼承從《金瓶梅》到《紅樓夢》的寫實傳統,真實描寫作者夫婦生活起居,男女情事,悲歡離合。作者記事不誇張、不虛飾,如作者寫陳芸外貌,並沒有那些「沉魚落雁」、「閉花羞月」之類的陳腔濫調,在讚賞她「削肩長頸,瘦不露骨,眉彎目秀」之餘,又寫她「惟兩齒微露,似非佳相」。作者如此描寫陳芸外貌缺陷,並沒有損害她的形象,反而顯得更真實可愛。

古典文學研究家俞平伯評價此書:「妙肖不足奇,奇在全不著力而得妙肖;韶秀不足異,異在韶秀以外竟似無物。」無論如何,此書的文學價值相當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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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浮生六記•插圖本》
作者:沈復
由 天津人民出版社 出版